安琦軒、楊曉蕾、李佳蔓（從左至右）組成的中國隊在射箭女子團體決賽中遺憾摘銀。 圖/視覺中國 ■

陸陸續續下了兩天的雨，終于停了。現在的巴黎終于有了夏天的模樣，陽光燦爛，碧空動人。

建在榮軍院軍事博物館正門口的射箭場，午后2時起便人聲鼎沸。女子射箭團體賽1/4決賽到決賽，八場刺激的淘汰賽一口氣接連舉行，節奏快得讓人忘了略顯刺眼的陽光。

或許整個巴黎半數韓國人都來到這里。每逢韓國隊射出高環數，歡呼聲震天；每當對手張弓搭箭，就有分貝不低的鼓噪干擾聲。中國女子射箭隊的韓國籍教練權容學對這種環境再熟悉不過：“這決賽就是他們的主場。我們打的時候沒有安靜下來。舉起來的時候，他們一直喊。沒辦法，這是這個項目的特點。”隊里唯一打過東京奧運會的楊曉蕾說：“我們只能逆向思維。權教練也是韓國人，我們就把他們的喊聲當作為我們加油。”

這位長相敦實的韓國人，在過去一年多時間里讓中國女子射箭隊贏得新生。一年來，中韓交手六次，中國隊在出征巴黎前連續贏下上海和首爾兩站世界杯，這讓隊員們看到了希望。

希望在巴黎的決賽真的出現過。

中韓兩隊如愿會師決賽。自1988年漢城以來，韓國隊在全部18枚射箭女子金牌中贏得17枚，唯一的例外是中國名將張娟娟奪走北京奧運會女子個人冠軍。決賽開局，依然是這支夢之隊奪冠的劇本。林是見、南秀賢、全勛英組成的韓國隊連贏兩組，4比0領先，距離冠軍僅差一個平局。

23歲的中國隊員安琦軒坦言：“剛上場時調動得不好，因為今年戰勝過他們兩次，決賽心態就有些保守。”距離結果一步之遙，其實同時改變了雙方的心態，韓國隊“繼承”了保守。關鍵的第三組，林是見、南秀賢、全勛英各射出一個8環，中國隊扳回2分。第四組對決，韓國隊依然失常。在排名賽中打破世界紀錄的林是見打出兩次8環，中國隊將大比分追為4比4。“當落后以后，我們無所謂了，就是拼，就是用挑戰者的姿態去沖擊。她們比我們更緊張。”安琦軒說。

決賽進入一箭定勝負的加賽。先射的韓國隊連中三個9環，但全勛英和林是見的成績上都被打上星號（疑似壓線，要賽后判定）。中國隊的李佳蔓、楊曉蕾和安琦軒則射出8環、10環、9環。27比27平。但此時，裁判判定韓國隊兩箭壓線，成績改為10環。這時才有了遲到幾分鐘的歡呼和慶祝。

在這略顯壓抑的幾分鐘里，其實中國隊員們已經隱隱知道了結局。“教練已經告訴我們，對方可能壓上了，因為他有望遠鏡，可以看得更清楚。”平靜背后藏著更多的遺憾，安琦軒說，“肯定有遺憾，但我們盡力了。結果不那么完美，對于我們的備戰也是一種肯定——堅持現在的方向是沒有錯的。”

在加賽前，權容學告訴弟子們，還有一支箭，韓國人肯定不會差，她們是機器，但“我們不考慮她們打多少，做好自己。五星紅旗的箭射出來，輸也是我們自己站著輸，不能嘰嘰喳喳很緊張地輸掉比賽”。從部署和執行來看，隊員們都做到了極致，差的只是一些運氣。說著說著，權容學努力控制不讓眼淚落下：“輸了，我們不會放棄的。我們堅持努力吧。下次奧運會，再爭取打掉她們。”

20分鐘后，就在賽后發布會上，中國隊員李佳蔓說：“我們的實力和韓國隊還是有差距。但最關鍵的是要相信自己，堅信一切都有可能。我們以后要多給韓國隊壓力。”這或許是一封寄給未來的戰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