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人駕駛小巴在運行中 新華社發

晚上9時多，天河軟件園燈火通明的辦公樓里，剛加完班的“90后”程序員小陳走向了BRT棠下站。文遠知行的自動駕駛小巴從這里發車，載著小陳駛向他在黃埔的家。當自動駕駛小巴穿梭于天河CBD的霓虹燈之間時，另一家廣州企業小馬智行的Robotaxi車隊正跨越城市南北軸線——新開通的4條示范運營專線串聯白云機場與廣州南站……這個充滿賽博朋克既視感的場景，正是廣州自動駕駛產業突圍的縮影。

從深圳在全國率先展開智能網聯汽車的立法工作，到廣州發布地方性法規允許全無人駕駛車輛在城市道路、高速公路、機場、港口、車站等干線和交通樞紐開展創新應用。廣東的制度創新不僅孕育出了自動駕駛的全球領跑企業，也讓廣州交出了2500公里測試道路、3240平方公里示范運營區位居全國第一的數據答卷。

制度破壁：從“法無禁止”到“法有保障”

廣東是國內探索自動駕駛起步最早的省份之一。早在2018年，廣州市就已開始布局智能網聯汽車，先后出臺了道路測試、示范應用和示范運營相關的政策和標準，逐步開放城市道路。

2022年8月1日，《深圳經濟特區智能網聯汽車管理條例》正式施行，這是國內首部對智能網聯汽車準入登記、上路行駛等事項作出具體規定的法規。該法規明確了有條件自動駕駛、高度自動駕駛和完全自動駕駛的概念，確立了我國自動駕駛汽車分級規制的基本模式。深圳的立法讓智能網聯汽車上路從“法無禁止”階段前進到了“法有保障”階段，也為全國其他地區的立法工作提供了寶貴經驗。

而在2025年2月份，廣州發布了《廣州市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條例》（以下簡稱《條例》），從智能網聯汽車的產業發展、車路云一體化建設，為廣州市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發展打開了大門。《條例》從創新應用、安全保障等多個方面進行了詳細規定，為智能網聯汽車的道路測試、示范應用、示范運營和商業運營等活動提供了全面的法律保障。

廣州市智能網聯汽車示范區運營中心（以下簡稱運營中心）主任、中國自動化學會·平行智能專委會委員吳政銘表示，《條例》為廣州市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發展打開了大門，在《條例》的支持下，2025年年底，符合條件的無人駕駛汽車將可以在廣州全域運行。

場景突圍：從封閉測試到城市脈動

隨著政策紅利的不斷釋放，廣東已經成為自動駕駛應用的全國高地。

如程序員小陳所乘坐的廣州BRT天河段自動駕駛小巴便民線路開通于2024年底。這是全國首條中心城區夜間BRT自動駕駛線路，串聯起天河與黃埔的9公里生活半徑，途經車陂、東圃等繁忙樞紐，與地鐵4號線、13號線無縫接駁。

自2023年底起，文遠知行與廣州巴士集團攜手，已在廣州投入50輛自動駕駛小巴，先后推出10條商業運營的自動駕駛便民公交線路，包括廣州市生物島1線、生物島2線、知識城雍景灣便民線、廣州塔路線、琶洲環線等線路。自動駕駛小巴內，羊城通刷卡器的提示音與車頂激光雷達的運轉聲交織，便是廣州智慧交通的新注腳。

而在十數公里外，小馬智行的白色Robotaxi車隊正穿梭于城市南北軸線中。新開通的4條示范專線將珠江新城、廣州塔與白云機場、廣州南站相連，乘客通過App即可預約搭載第六代自動駕駛系統的廣豐賽那車型。這些車輛不僅獲得高快速路測試許可，其運營方案更被納入廣州市智能網聯汽車示范運營目錄，標志著自動駕駛服務正式滲透入城市核心交通脈絡。

作為全國自動駕駛商業化進程最快的城市之一，廣州已開放了1298條測試道路，覆蓋8個行政區的3240平方公里示范運營區。從生物島的閉環測試到BRT系統的混行實踐，政策創新持續拓寬著技術落地邊界。《廣州市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條例》的頒布，更將推動全市域人類駕駛與自動駕駛混行試點，為機場、港口等場景應用鋪平道路。

生態躍遷:從單點突破到系統作戰

自動駕駛車輛在廣州街頭穩健穿行的背后，是粵港澳大灣區深厚的產業根基。在深圳比亞迪的工廠里，“天神之眼”智駕系統正批量裝載于入門級車型里，將高階智駕技術推向更廣闊市場；廣州小鵬汽車的研發中心內，可適配汽車與飛行汽車的自研芯片即將量產。其董事長何小鵬直言：“芯片自主是解鎖L3級自動駕駛的關鍵鑰匙。”

這條縱貫研發與應用的產業鏈上，既有文遠知行、小馬智行等專注自動駕駛解決方案的科技企業，也有廣汽等傳統車企深度參與車路云協同系統建設。當文遠知行在新加坡部署無人駕駛車隊時，其在國內積累的BRT混行經驗正轉化為可復制的技術標準；而如祺出行在東莞試水的自動駕駛拼車系統，則依托大灣區完善的充換電基礎設施網絡。

《廣東省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2025年行動計劃》（以下簡稱《計劃》）提出，廣東將支持新能源汽車骨干企業擴量提質，提升智能網聯汽車產業化水平，完善充換電、車網協同等基礎設施，推進廣州、深圳智能網聯汽車“車路云一體化”應用試點，深入實施汽車零部件產業“強鏈工程”。

如今，廣東已經形成了更加完善的智能駕駛產業生態體系，《計劃》勾勒的藍圖正在顯現實效：新能源汽車與智能網聯技術的雙重突破，使廣東汽車產業煥發新動能。從自動駕駛小巴的夜間巡航到Robotaxi的跨城接駁，政策創新與產業升級的共振，讓廣東這片土地持續書寫著智慧出行的未來圖景。